河洛、八卦与九宫：华夏神秘文化的源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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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易经》说：“黄河出现背负河图的龙马，洛水出现背负洛书的神龟，圣人效法它们（创制经典）。”古人言辞常习惯连带提及相关事物，实际上河图与洛书二者差异很大。传统解释认为河图就是八卦，洛书就是《洪范》九畴。八卦用于分辨方位，凸显中央方位的重要性；而九畴用于构建社会组织，以建立国家、传承家业，二者本不可混为一谈。有人说，“河”“洛”都是古代国名，《竹书纪年》中还有河伯、洛伯的记载，河图、洛书大概就是河、洛两国所出的图书，但这种说法不对。古代图籍通常以起始内容命名，八卦始于乾坤二卦，位置处于最下方。乾卦象征龙，坤卦象征马，所以称“龙马负图”，简称为“龙图”。乾卦以一画开启天地，也就是“天一生水”，燧人氏、伏羲氏都兴起于黄河沿岸，因此称作“河图”。至于《洪范》九畴，起始于“初一曰五行”中的水，水对应北方的玄武龟，所以称“龟书”。大禹兴起于洛水流域，故而叫做“洛书”。河图与洛书皆源于水，可见水是万物生生不息的根源。这与古希腊泰勒斯所说水是宇宙的本质，以及如今堪舆家极为重视的一白贪狼（星象），古今中外哲学家的见解大致相同。这就是我们对河图、洛书合理的解释。然而自宋朝以来，错误的说法逐渐被当成正确的，甚至将五行生成数当作河图，把太乙下行九宫法当作洛书，堪舆家难以深入考证，便相互沿用，使其成为专门术语。其实这些都只是与河图八卦相关的内容。

曾考证《尸子》，书中称燧人氏仰观星辰，俯察五种树木取火，五种树木对应五行。五行，即四象加上中央。又考证《管子》，称虙戏氏（伏羲氏）创制六峜以顺应阴阳变化，创作九九之数以契合天道。八卦原本为三画，若为六画，显然已成为六十四卦。况且伏羲既能创制九九八十一之数，岂有不能画出八八六十四卦的道理！至于九九之数，即《周髀算经》所说，古代包牺氏（伏羲氏）确立周天历图，圆由方而来，方源于矩，矩出自九九八十一。《周髀算经》又说，一年分为八节二十四气。这与《尸子》中伏羲画八卦、排列八节的说法相符。还提到冬至白昼极短，太阳辰时升起、申时落下；夏至白昼极长，太阳寅时升起、戌时落下。冬至时，阳气始于坎卦，位于子位，太阳从巽卦方位升起，落入坤卦方位；夏至时，阴气始于离卦，位于午位，太阳从艮卦方位升起，落入乾卦方位。这与《淮南子·天文训》中“子午卯酉为两条主线，丑寅辰巳、未申戌亥为四条支线，东北为报德之维，西南为背阳之维，东南为常羊之维，西北为蹏通之维，太阳每日运行一度，十五日为一个节气，由此产生二十四时的变化。北斗指向子位，便是冬至，过十五日指向癸位，为小寒，再过十五日指向丑位，是大寒，再过十五日指向报德之维，即立春，依此类推”的说法也一致。只是《周髀算经》中的乾坤艮巽四维，在《淮南子》中被换成报德之维、背阳之维、常羊之维、蹏通之维，名称不同而已。由此可见，从古至今，堪舆家所用罗盘的二十四山向，其源头可追溯到上古三代，此为其一。

再考察古代医经，论述病源运用八方对冲理论。一九相对，所以子午对冲时，寒热可以相互制衡；三七相对，卯酉对冲时，温凉可以相互制衡；二八、四六相对，二代表坤热土、八代表艮寒土、四代表巽温土、六代表乾凉土。坤巽得温热之气，则都成为湿土；艮乾得寒凉之气，则都成为燥土。湿土在辰时逐渐形成，未时旺盛；燥土在戌时逐渐形成，丑时旺盛，所以辰戌丑未对冲时，燥湿可以相互制衡。《灵枢·九宫八风篇》及《素问·五常政大论》提到“委和之纪，灾眚发生在东方震三宫（共五段类似表述）”，以及《六元纪大论》提到“乙丑、乙未年，灾在七宫（共十五段类似表述）”，文意大致如此。由此可知，从古至今，堪舆家所用挨星的一二三四五、六七八九，其源头可追溯到上古三代，此为其二。

大体上，古代学问靠世代传承，燧人氏、伏羲氏都姓风，黄帝时期还有风后，所以魏国博士淳于俊称伏羲依据燧人氏的河图画出八卦。《乾凿度》记载：从前燧人氏仰观北斗星来确定方位名称，庖牺氏（伏羲）据此画出八卦。黄帝接受天命后，让大挠创制甲子，容成编排历数。五行九宫的学说由此兴起。可见河图、八卦、九宫一脉相承，都源于北斗星。北斗位于北方，以水为纪，河图由此彰显，将其细分可得八卦，加上中央便成九宫。

“卦”字由“卜”而来，用于验证吉凶；“宫”字象征房屋，取居住之意。《诗经》说“观察地势阴阳，查看水流泉源”。《大戴礼记·明堂篇》提到“二九四、七五三、六一八”。这些都是上古时期运用八卦九星确定都城位置、建造房屋的证据。北斗高悬于天，气化流行于地，无处不在。所以万物皆有其自身天地，不仅人体是一个小天地。即便人死后化为其他事物，也依然有其自身的天地。这表明八卦九星不仅可用于活人的住宅，也可用于逝者的坟墓，道理十分明显。

《周礼》设有墓大夫一职，《孝经》说“占卜选择墓地，妥善安葬逝者”。相关书籍记载有所缺失，详情难以知晓。《汉书·艺文志》始著录《宅书》，东汉开始有葬法。虽然传承学问的人盛赞郭景纯、杨筠松等诸位大师，但他们也只是传承和发扬古代先圣的遗业罢了。清朝三百年间，考订学盛行，颇有欧洲古学复兴的态势。堪舆之术方面，杜陵蒋大鸿著有《地理辨正》一书，成为玄空学的重要准则。“青囊”“玄空”都是后世名称。其中“玄”位于北方，上指北斗，仍保留古代含义。只是蒋氏的学说本身存在可商榷之处，而沿袭其流派的人，见解越发浅陋。